【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叫屈的人体模特与不屈的摄影者 邓燕婷 女模特男友情绪激动—— “我现在烦透了” １月１２日是人体影展的最后一天，记者接到李先生的来电，说他的未婚妻 是某高等院校专业人体模特，他们同居三年，原打算今年秋天办结婚证，没想到 这次影展，让他们的结婚计划化为沫泡。 “他们未经同意就将我未婚妻的裸照公开展览，对我造成极大伤害，另外还 有模特被害得家庭破裂，老公闹着要离婚，而我更因为亲戚朋友知道，压力很大， 不知道这个老婆还要不要？要，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不要，那么多年的感情又 难以割舍，我现在烦透了……” 李先生情绪激动，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被间接伤害的感受后，又大骂影展主 办单位欺骗女模特说不公开、不作商业用途，结果在展览现场售卖门票、裸体名 信片和人体摄影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严重伤害女模特的声誉和利益，他作为 间接受害人表示强烈抗议。“我一定要追究下去讨个公道，要主办人公开道歉和 作出补偿，同时警醒那些所谓艺术家们不要光顾自己的钱包而伤害人，欺骗人！” 记者问：“听说主办单位与模特儿在拍摄前都签过一纸协议，请问协议里有 否写明不准公开展览？” 李先生说：“肯定有！合约写明不准公开，不准作商业用途。不过我女朋 友没有签合约，因为她拍得比较早，但她的朋友签了。他们是分头骗她们的，骗 完这个拍完再骗另一个，非常狡猾……” 本月１５日晚，记者拨通李先生家的电话，他用沮丧的声音说：“我们已经 分开了，就在１２号那天我们吵了架，她搬走了，回到她姐姐那儿……” 一提起影展的事，李先生就格外激动，他说看了本报有关人体摄影展的报道， 他第二天就邀女友去看，当场认出里面的好几幅作品是她做模特的，她死活不肯 承认，两人回家后开始吵架，１２号那天她就搬走了。 记者问：“你开头是否知道自己女朋友从事模特职业？” “认识时她没说，后来慢慢认可了，但那是画画的模特，不是摄影，画画面 对的只是教师和学生，而摄影展里什么人都可以看，我无法接受。其实她也知道 我一直不喜欢她干这一行，因为我始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你说过有的模特虽然签了协议，但老公不接受，闹到要离婚，是不是指小 Ｌ的姐姐？” 他肯定了，并说现在两姐妹一个有婚不能结，一个结了婚也要离，就是被这 个影展害的，因为他们自始至终没征求过她们意见，告诉她们要办影展，她们还 是从报纸上知道这件事的。 “我的出发点不是想索赔，因为任何钱也补偿不了，我想他们公开道歉，让 他们知道造成的后果……当然，我也知道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也不能 把人家拿出去公展啊！” 记者问他的意见是否能代表小Ｌ，小Ｌ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跟摄影师交涉？他 说： “现在人都走了，一分手我就变成局外人，她本人都没意见，我还能怎么样 ？除非她有所改变，她若爱我应该顾及我的感受，她还答应过我放假后就转行不 再干了，为这个生涯划上一个句号，却偏偏这时就出了这件事……”李先生语气 中带着哽咽。 “若是局外人我就不追究此事了，若她想复合的话，应主动与摄影者交涉， 大家坐下来谈。” 女模特小Ｌ一脸憔悴———-- “对我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这时，ＢＰ机响了，李先生说是小Ｌ呼他，记者马上表示想与她见面谈谈。 半个小时后，记者如约见到李先生和小Ｌ。李先生看上去约二十七、八岁， 一口地道的广州话，小Ｌ两眼红肿，一脸憔悴。 小Ｌ一开腔就哭，她说自己是受骗上当的，今年夏天，摄影师曾××、李× ×等四人开车来接她到番禺“拍外景”，她当时就问李××：“你们是拍来干什 么的，可不能拿去作商业用途。”，当时李××说：“放心吧，我们只是拿来搞 创作的，不会公开……”小Ｌ说李××还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特别强调说：“ 我老公是广州的，千万不能公开展览，不然让他看到不得了。”李当时满口应承。 拍完后她拿了１０００元报酬。 小Ｌ说她一直不知道有这个展览，前几天看到报纸后她心里很害怕，但又心 存侥幸。男友拉她一起去看，在展场她看到自己的裸体作品非常震惊，回家后两 人大吵一顿，当晚她就搬出李家，回到姐姐的住所。 小Ｌ痛苦万状地表示，“我肯定会找李××和曾××两个，是他们叫我去的， 我要问他们为什么印在书上和公开展览，搞到连我最爱的人也要离开我，对我的 伤害实在太大了！我很后悔当时没签约，今天是我的最后一节课，明天我要办手 续辞职了，系领导都挽留我，但我不能再干下去了，因为他（指男友）一直不能 接受，很痛苦。要是当时讲清楚要展览的我绝不会让他们拍！” 记者问她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她瞄瞄男友说：“我要他们给我一个合理的 解释和处理方法，他们侵犯我的肖像权，不单要收起照片，还要赔偿精神损失。” 至于姐姐大Ｌ是否因此事闹离婚，小Ｌ的说法不一样，她说姐姐跟姐夫关系 一向恶劣，有可能过了春节会离。 晚上８点多，小Ｌ给记者来电说男友肯定不会再要自己了。并说已见了摄影 师曾××，他同意用金钱补偿，但希望她不要漫天要价。小Ｌ告诉记者“等过几天 摄影师李××回来后，我会再跟他们谈条件的。” 事件中的摄影师说——— 我不担心被告，也不会公开道歉 “女模特未婚夫向报社投诉”一事引起摄影师们的惊讶，大家重新审视自己 的作品和回忆合作过的模特，最后焦点落在模特小Ｌ身上，因为就她没有签拍摄 协议，而她姐姐大Ｌ则签了。Ｌ姐妹是四川人，姐姐从小爱好画画，多年前来广 州发展，一直在大专院校里做职业模特，由于懂画，又准备学摄影，所以和摄影 师沟通得比较好，表达不错。 但为什么小Ｌ不向他们表达自己的不满，反而让不太知内情的未婚夫打电话 泄愤呢？是否小Ｌ本身遭受到什么压力呢？ 为谨慎起见，记者找到其中作者李××，他在电话里说：“模特是美院老师 介绍的，你看她摆的姿势就知道是专业。我们不是个人行为，拍时已讲清楚用途， 也付清稿酬，所以不担心被告，也不会公开道歉，另外，有什么意见她自己来， 她男友能代表她吗？我们不过是搞展览，又不是搞什么经营，而且是亏本创作。 如果对方态度诚恳，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 １６日下午３：３０分，摄影师曾××主动联系记者，说刚才已跟小Ｌ面谈 过。他愿意见她是想知道她要解决什么问题。“我以前已向她说清楚拍摄用途是 搞艺术创作，如果有好的作品不排除会挑几张去展览，但不会出书、发表、做广 告和牟利，她也认可我这种说法，她说她只针对李××，因他单独跟她谈过不会 用作展览……” 曾××矢口否认自己有跟小Ｌ谈过钱的问题，因为此事跟他无关，他不过是 作为一个中间人，想调解她跟其他摄影师的关系。 １９日早上，李××找到记者反映情况，说自己从未单独见过小Ｌ，一直以 来他们都是集体行为。因为当时根本没人知道会搞展览，所以没有刻意提及这点， 只说搞完创作后，有机会搞展览的话会送展，且当时已即付稿酬。至于肖像权， 更没有侵犯，他说现在连自己作品用的是哪个模特也不清楚，更不敢肯定作品中 模特就有小Ｌ。假设无意间伤害了小Ｌ，他愿意尊重她的意愿，有关她的作品不 会再用。” 下午，曾××至电本报，希望协同李××一起，采取积极态度，约小Ｌ及其 男友过来，当着记者面协商解决这件事。但多次联络未见小Ｌ露面，曾××对记 者说，小Ｌ姐姐说小Ｌ这两天没在她家住，她与男友去清远喝喜酒去了。于是他 们认为，事情并没有小Ｌ及其男友说的那么凄惨，因为有些细节前后矛盾，“看 来小Ｌ带有欺骗成分，是想博取大家同情，目的是讨钱。” 影展主办人说——— “影展纯粹是一次艺术展示” 为了解真相，记者采访了主办两年实验人体摄影展的玛丽嘉儿摄影室负责人 潘育川和影展策划人骆伟雄。他们称这次影展纯粹是一次艺术展示，并不是有些 人理解的商业活动，为了实现展示这类突破性的摄影艺术，他们这些年付出了许 多常人看不到的艰辛，包括投入大量的金钱。 身为艺大教师的潘育川说，玛丽嘉儿工作室实际上成了摄影师的一个实验基 地，它同时对外营业，是为了给大家创造工作环境之余也能挣得一些创作经费， 而人体摄影这个项目则是非经营性质的，纯粹是为了尝试一种新的艺术创作。旗 下有许多摄影师甚至要自己掏腰包请价格不菲的人体模特。 潘说，玛丽嘉儿代理的模特，在宽衣开拍前都一定要签好合约，合约明确， 模特同意被拍摄人体，并承认摄影者有以下著作权： １、将上述摄影作品进行复制、展览、发表于书刊、杂志、报纸、光盘、电 脑网络。或许可他人以上述方式使用作品并由此获得报酬的权利。２、有在上述 摄影作品上署名的权利。３、修改或者授权他人修改上述摄影作品的权利。 但又注明：未经模特同意，摄影者不得将上述摄影作品作广告用途。拍摄费 用于拍摄完毕后立即付给，此外，非经双方另行约定，摄影者不再向模特支付其 它费用。 关于李先生的未婚妻为什么不签约就愿意拍摄，他们表示不清楚，但肯定不 是玛丽嘉儿的代理模特，而作为主办单位，他们也不会介入其它作者在外面自找 模特所发生的纠葛中，因为任何画展，主办者都会与作者有协定，自己的版权及 模特问题归作者负责。 至于现场售卖女模特名信片，他们说这都是以前签好合约的模特，是经过许 可的，没有李先生女朋友的份。且模特在合作时段已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期为 宣传印制的东西包括影集，不过是收回工本费，没理由白送。 看来此事充满变数，迂回曲折，不知最后会演变成何种局面。 羊城晚报-新闻周刊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